原舒吟正靠在舒适的椅子内沏着茶，手法老练，能把茶壶拿得很高洒下来，却不会洒出一滴水。

“妈……”小绪怯怯叫了声，她示意她坐下。

“来，喝喝看，这新进的普洱，味道醇厚……”她将沏好的一杯茶推到刚坐下来的小绪面前。

小绪伸手拿过，轻轻抿了口，确实挺香的，可是，除了香之外，她还是分不出茶的好坏。

在原舒吟的面前，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颗空心菜，有着绿色的外表，里面，却空无一片。

“怎么样？”她问。

“哦……是，很好喝……”她只能如是回答。

“这普洱，放置时间越长，味道就越好，芬芳浓郁不说，回味过来，还甘甜爽口……”

小绪不禁咽了口口水，甘甜么？为什么她没有察觉？

“我有时空了，就会约上姐妹一起来这儿泡泡茶，聊聊天……像这种天气，最适合喝下午茶了……”她始终淡淡笑着，脸上化着淡妆，看起来只像是三十左右的妇人，那眉目之间的美，就如她那两个儿子。

小绪只是笑笑，没有说话。

“小绪啊，最近工作怎样？”可能是感觉到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，她又转移到了她工作上。

“哦……因为快要年底了，所以该忙的都已经忙好了……”她恭敬回答。

“嗯……是啊，时间很快，这算一下，你来我们江家，也都快半年了……”

小绪猜测不出她到底想要说什么，只是一颗心在那里忐忑着，人也坐立不安。

“我昨儿跟洛焕商量了一下，还是觉得，你们在春节之前，补办个婚礼为好，春节吧，我们那圈子的人，都喜欢出国玩儿去，所以还是趁着这几天，把事情办一下吧……”

小绪瞪大眼：“呃……不是说好了……不用办了吗？”

原舒吟没有望小绪，只是轻吹了下手中的茶水，轻抿了口，说话都直的，不喜欢也不会拐弯抹角，所以，妈如果哪里说错了，还是请你多担待……”

原舒吟如此一说，小绪顿时紧张起来，这定是发生什么事了，要不然，原舒吟也不会找上她，也不会突然之间又要让他们补办婚礼，更不会对着她说出那些话。

“哪里……”小绪怯怯回。

她没开口，而是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，轻轻推到她面前，小绪一看，顿时白了脸颊。

“虽然吧，这提亲，结婚的人，都是洛炜，可是，你应该明白，你是洛焕的妻子……洛炜对于你来说，只是大伯而已，而你这妻子的本份，我想，不用我多说了吧？”

小绪低垂着头，一句都不敢吭，整个身子，也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，其实，原舒吟都不用开口说话，只要把这照片给她看下，她就感觉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般，这比把她扒光了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，更羞辱！

“这不管是社会道德，还是家常伦理，你们，都是不允许的……我们现在这个社会，到底开放，要作在以前，那可是要浸猪笼的……”原舒吟撇了她眼，继续慢悠悠道。

“洛炜这孩子吧，挺死脑筋的，当初，和那个秦菲絮，闹得沸沸扬扬的，我知道，当初我可能做得绝了点，所以就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了，以至于现在，总是想着要跟我作对……其实也不能怪他，怎么说呢，你和那个女孩，是有那么点相像，而洛炜吧，这么多年来，虽然他没有说过，但我知道，他一直都想着她……”

“当然也并不奇怪，会把你当成她了，当然还有一方面，他也是想和我作对罢了……”

“小绪啊，妈呢，也挺喜欢你的……洛焕呢，我能看得出来，这孩子，也喜欢你……”原舒吟顿了下，抬眼望向面前的小绪。

后者，只是惨白着一张脸，坐在那里，低垂着头，一声不吭。

“现在吧，妈就给你两个选择，第一，那就是和洛焕补办一场盛大婚礼，你们爸爸会给你们一套新房，你们尽快生儿育女……”

“那……第二呢？”小绪过了良久，才嗫嚅着问道。

“这第二嘛，那就是，你消失在他们两个兄弟面前，当然，江家会给你一笔可观的可以供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的保障，如果你愿意，我会替你安排……”

小绪呆呆的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这个太突然了。

不知为何，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秦菲絮，当年，她是不是也和她如此说的？而那个秦菲絮呢？是不是就同意了？拿着那笔钱，消失在洛炜面前了？

那么她呢？

她是不是也要做第二个秦菲絮？拿着她的下半辈子吃喝不完的积蓄，从此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？

“你不用急着回答我，这种事，当然要考虑清楚……妈给你一天时间，你明天再和我说……”原舒吟脸上带着笑，轻声说道。

小绪仍然是那副表情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
哭 ，哭不出来，笑，也好艰难。她从来没有觉得人生路上，有这么一天，让她哭笑两难。

“哦对了，有个朋友给了两张话剧的票子，听说挺好看的……既然你现在也有空，那就陪妈去看下吧……”原舒吟又说道。

小绪只是机械地点点头，又机械地跟着她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