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顾还未开口,站在一旁的江茂晋倒是先欠了欠身,回话道:元顾灵根聪慧,是个修仙的好苗子。刚才试灵排名第一,许多修炼时间比他长的人不服都没比过呢。
哟,不错嘛。多跟江茂晋学点好的!路寒舟先是夸奖了一番,随后又嘟囔道:不过去封宗是有点
他眼神在江宁灼身上溜了一圈,意思很明显。
我没去封宗!元顾捶了一下路寒舟的肩膀,所有门派都看上我了,我还没选好呢。
听着他话语里的小骄傲,路寒舟打趣道:哟,西域小才子。
此时他们聚众在此聊天,却也只有封宗和挽香阁的人,其余门派以及散修见识过路寒舟放火烧楼后,心中都多了忌惮,不敢靠近。
生怕惹了路寒舟然后被一把火烧尽。
路寒舟每说一句话,但凡稍微调子高一些,他们就退后一步。
路寒舟:
倒也大可不必。
青提师尊走到了他们面前,与江宁灼打了个照面之后,说道: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了,迷惘之境二层直击内心,直面内心的恐惧或者遗憾,大家能留下证明心性坚定,不论入了哪门哪派,大家都是同袍
他这套官话说困了不少人,可刚睡醒的路寒舟倒是精神的很,他总感觉江茂晋在时不时地冲他笑,甚至打量。虽说江茂晋处事圆滑为人也算不错,可就是看的他有些不舒服。
于是他就干脆躲到了江宁灼身后。
不明所以的江宁灼以为他不愿看见众人,还微微抬袖一遮。
青提师尊的教诫终于结束,临了说道:第三层的大门应该会在午夜时分此路尽头打开,时间将至,大家过去等候罢。
有了这句话众人兴奋地撒腿就跑,连路寒舟也不例外。
江茂晋跟在人群最后,笑着淡淡道:未经他人苦,莫劝别人善呐。
午夜将至。
果然如青提师尊所说,稽妖城主道末端出现了一条路。
主路两侧的红木建筑朝两边滑开,原先喧闹的街道此时变得鸦雀无声,只露出了一条汉白玉铺出的宽阔石道。
石道前端出现了清一色的红鬃烈马,托着一辆辆平板拖车。
人群中有人喊道:这就是通往第三层的马车!位置有限!
此言一出,所有人当即会意,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或闪现或御剑拼尽全力冲了过去。
等路寒舟反应过来,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一哄而散,原地只余他一人。
?
什么意思,搞什么针对。
等他慢悠悠走过去,发现只有江宁灼的马车还有空位,无奈只好假笑一番,上了他的马车。
两个人都是大家不敢靠近的主。
位置有些挤,四人的座位除了江尘扯着的百折还有江宁灼之外只剩了一点点。路寒舟勉为其难卡进去,觉得有些丢人。
所有人上了车之后烈马便朝着路的尽头开始狂奔。天空有流星划过,此时风景美不胜收。
可路寒舟却是被颠的一点欣赏心情没有,扶着栏杆不稳,到最后干脆就一只手托着栏杆一只手被迫抓着江宁灼的袖子。
大喊道:纵火狐妖忆阁,我十一流芳千古!你们这些不知趣的,到时候别后悔!
周围传来一片笑声。
江宁灼也跟着微微一笑,视线聚集在拽着他衣袖的手上,骨节分明,关节泛红,如果握在自己手里
路寒舟打断了他的思绪,看什么看!拽你一下怎么了,凶巴巴的装什么大灰狼!
他早已摸清楚了江宁灼的路数,晚上的时候招惹他基本上是没什么事情的。
流芳千古,如果开境高人看到你把他建立的狐妖忆阁烧成灰,怕不是要追着你打好久。江宁灼喉结一滚,好心提示道。
路寒舟气个半死,手指都指到了江宁灼的脸跟前,那不是你让我烧的吗?
怎么还推卸责任了,教唆的人也妄想逃过制裁!
江尘和百折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半天,最后连马车都渐渐慢了下来,可这条路似乎永无尽头一般。身后的城镇也早消失,人群处在黑暗之中开始惴惴不安起来。
路寒舟霸道地多占了一些地方,仰着倒靠在栏杆上,断断续续地哼着一个旋律。
声音随风散开,马蹄车轮与童谣交相响起,给周围的寂静增添了不少恐怖因子。
江宁灼的眉毛重新拧在了一起,问道:这曲子是跟谁学的?
路寒舟摇了摇头,他不知道,只是随便哼而已。
那个声音好像又在作祟,他心脏疼的受不了,又因马车越走越远产生心慌,无奈之下只能哼歌来掩饰一下。
江宁灼感受到了他的灵海在震荡,从背后悄悄渡了一丝灵力给他。
正当所有人的焦灼在这条路上被逐渐放大时,吱呀一声,马车终于停了下来。
前方的路被一条直线分的泾渭分明,线的那一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青提师尊一挥手,上千萤火虫应声而出,徐徐飞到了那条黑线的边缘。冷光照亮了几寸之余的地方,路寒舟看到那黑暗背后是一扇扇门,大概两人宽,一望无尽。
江尘凝灵出一只飞鸟撞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扇门,飞鸟刚触碰到的一瞬间就消融进了黑暗里。
烈马突然开始焦躁,有人被甩下了马车,瞬间在汉白玉的石板上消失。
快下马车!往门里跳!江宁灼大喊道。
往前的不论多凶险,一定是路,可若掉下马车的结果,一定是出局。
路寒舟腰上揽上了一只手,抱他抱的十分用力,他挣扎道:江宁灼你松手!
可没等反应过来,江宁灼就揽着他朝面前的石门纵身一跃。
那辆马车在他们脚离地的下一刻就化为了泡影。
第29章 迷宫 出于好奇,就多摸了几下。
石门之后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。
路寒舟感觉自己跌入了一团黑色的棉絮之中, 被柔软包裹,可也失去了重心和安全感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同时疯狂的下坠感折磨着他。
环在腰上的手臂如同一个钢圈般箍着他, 勒得他生疼,可疼痛带来了莫名其妙的安心。
江宁灼说:尽量屏息。
屏息我不就憋死了吗!
路寒舟整个人附着在江宁灼的身上大口呼吸,风声吹得他头发乱飞,声音有点飘忽,只能靠江宁灼的耳朵更近些。
在这一片凌乱的破风声中, 黑暗瞬间消失,江宁灼的大掌下意识护住了路寒舟的后脑勺。
两人掉落在了一片草丛之中。
路寒舟一个腿软差点没站稳,可由于被圈在一个怀抱里, 以至于他只是微微踉跄了一下。
刺骨的寒风骤然吹来,几朵雪花打在了他的脸上,瞬间消融。
嘶路寒舟打着哆嗦抱了一下胳膊,这是哪儿啊, 怎么这么冷。
环顾四周,他们处在一个三丈宽的路上,路两边是几人高的树墙, 虽说修剪得十分平整, 可枝叶繁密到中间几乎无法穿过一个人。